​堂堂宰相 父子聚麀

堂堂宰相 父子聚麀

李大嘴 大嘴读史

宰相，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。

不同朝代，宰相有着不同的存在方式，有的叫宰相，有的叫丞相，有的叫内阁大学士，有的叫同平章事，等等。

父子聚麀，不是什么好词儿，出自《礼记·曲礼上》，“夫唯禽兽无礼，故父子聚麀。”聚是共的意思，麀（yōu）是母鹿的意思。

通俗一点的说法，就是父子同灶、父子同槽，都是一个意思。

历史上最有名的父子聚麀事件发生在明朝，记载在沈德符的《万历野获篇》中。

在说这个事件之前，先说一个人、一个制度和一次叛乱事件。

一个人是焦芳。

焦芳是明朝的文渊阁大学士，少年得志，平步青云，官运亨通，但名声很差。他的传记在《明史》中被列入“阉党”，而且排名第一，头号人物。

焦芳最大的污点就是投靠太监刘瑾，所谓“阿附阉党”，为刘瑾通风报信、出谋划策、摇旗呐喊。

此外，作为北方人的焦芳对南方人极为刻薄，写过一篇《南人不可为相图》，对南方人极尽诋毁之能事，引来掌握话语权的南方阵营群起攻之。

发生在焦芳身上最有名的一句话是同时期另一位大学士万安说的：“不学如芳，亦学士乎？”像焦芳这样不学无术之人，也能当学士吗？

制度是籍没制度。

籍没制度就是对罪犯家产清查登记予以没收的制度，其中，罪犯的女性家眷等同于财物，也在籍没之列。

罪犯的妻妾儿女被籍没入官府，成为官奴官妓，这时候，年轻漂亮或者有歌舞技艺的女人就成了抢手货，尤其是一些犯官家眷，本身气质好，又有文化，更是众多色中饕餮争抢的对象。

叛乱事件是从弘治十二年开始，绵延到弘治十八年的广西田州叛乱，田州在今天的广西百色附近。

据《明史·广西土司二》，公元1499年，广西土司内讧，相互攻杀，抢地盘。一般情况下，中央政府对这种内讧的控制并不怎么上心，但随着战乱的扩大，土司岑浚开始攻击中央派驻政权，“截江道以括商利”，终于引来中央政府的大兵围剿。公元1505年，“两广、湖广官军土兵十万八千余人”杀将过来，岑浚身死，叛乱平定。

戏肉来了。

岑浚有个小妾长得花容月貌，艳名远播，根据籍没制度，这个小妾也在充公之列。

时任内阁大学士焦芳，人老心不老，就利用职权，悄悄地和主事官员打了招呼。

宰相递条子，下面的小官上杆子的巴结，上下其手，搞定一切。一顶轿子，载着岑浚的美妾，悄没声地进了焦府。

洞房花烛夜，麻烦来了，这位美妾嫌弃焦芳太老。

焦芳生于1434年，1505年田州叛乱平定，再加上押送俘虏到北京，再加上焦芳运作的时间，这次洞房至少也是1506年的事情了，甚至可能已经1507年了。

焦芳这时的岁数应该在72、73岁的样子，呃，的确太老了。

这位美妾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物，在焦府住下来之后，一来二去，竟然和焦芳的儿子焦黄中搞到了一起。
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，焦芳不久就知道了自己儿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情，勃然大怒，儿子焦黄中也毫不畏惧，和老爸“争鬬于室”。

至于“争鬬”的结局就不知道了，估计最后倒霉的是美妾。

消息传出，南方士子们抓住机会，极尽嘲讽之能事，沈德符评论说“叛家尤物，陷人聚麀”，一本正经地看笑话。

堂堂宰相，斯文扫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