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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理学救国的实践者倭仁

2024-10-29 23:28 来源:尚腻网 点击:

理学救国的实践者倭仁

在晚清特殊的历史背景环境下,西学东渐之风和列强血火屠刀相伴生,侵略的西方和先进的西方同时出现在传统的大清面前。

面对西方社会的双重面目,大清内部自然也就出现了双重的回应,有人提倡“师夷长技以制”,有人主张“夷夏之防”,而倭仁作为近代中西文化接触初期保守派的典型代表,是传统社会文化秩序和政治秩序的卫道士。

倭仁出生于嘉庆九年(1804年),属蒙古正红旗人,乌齐格里氏,字艮峰。他并没有因为祖上余荫而直接做官,而是选择参加科举考试。天道酬勤,经过他的刻苦学习,终在道光年间进士及第。

后来,倭仁历任中允、侍讲、侍读、庶子、侍讲学士、侍读学士、同治帝之师、副都统、大理寺卿、光禄寺卿,工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,可谓扶摇直上。

倭仁最主要的思想理念是崇信理学,且一生不改其志。对于用人之策、治国之道,倭仁结合生平所学,在一封奏折中做出论断说:

“行政莫先于用人,用人莫先于君子小人之辨……惟君德成就而后辅弼得人,辅弼得人而后天下可治。”

还在青年之时,倭仁便对理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道光二十一年(1841年),著名理学家唐鉴入京做了太常寺卿,招收徒弟,讲授学问,倭仁近水楼台,自然大受其影响。在这一段时间内,倭仁结识了和他有着共同志趣的曾国藩,二人一见如故,很快便相交莫逆。

同治皇帝

然而,倭仁之笃信程朱理学,往往落于僵化而不知变通,也正是这种保守而缺乏实际作用的思想,让倭仁尝到了苦果。在他刚刚向咸丰帝进献君子小人之论后,便以副都统职衔被外放为叶尔羌帮办大臣。咸丰帝美其名曰挂职锻炼,倭仁却认为这是变相的贬谪,不禁悲从中来,感慨道:

“过易水,吊荆卿遗迹,想见悲歌慷慨之风。”

不久,倭仁因“互讦案”,“降三级调任”,回到京师做了尚书房授读。这是倭仁的特长,自然如鱼得水,不久调任户部侍郎。

咸丰十一年(1861年)十月,作为朝廷的使臣,倭仁奉命出使朝鲜,颁布咸丰帝“遗诏”和同治皇帝的“恩诏”。第二年,倭仁便升任大学士,兼领工部尚书,后又为同治帝师、充翰林院掌院学士,协办大学士。此后又任大学士,文渊阁大学士。

同治十年(1871年),倭仁又晋升为文华殿大学士。“晚遭隆遇”的倭仁,就此步入了人生最辉煌的时期,成为晚清政坛上不可或缺的人物。

当然,倭仁能够成功的登上政坛的巅峰、清末政治的前台,有着特殊的历史背景。

同治期间,外患暂时有所减轻,各路农民起义也宣告破产,洋务运动开始兴起。在统治者内部,慈禧太后与恭亲王奕䜣刚刚联手清除了肃顺势力,为了稳定大局,慈禧太后不得不大力依靠恭亲王奕䜣。时间一久,奕䜣权势膨胀、尾大不掉。慈禧太后逐渐难以忍受。上面既然有意,下头自然有心。

奕䜣

同治四年(1865)三月四日,翰林院编修蔡寿祺上疏弹劾奕䜣,大谈其骄淫、揽权、贪婪、徇私四大罪状,并且让之“归政朝廷,退居藩邸”。慈禧大喜,这是打击奕䜣的最好借口。

在周祖培的推荐下,倭仁抓住了机遇,成为审理此案的关键人物。经过一番查访,倭仁最终得出结论:“虽不能指出实据,恐未必尽出无因。”

慈禧当即下令,革去奕䜣一切差使。一时间,朝野震动,许多奕䜣的党羽纷纷跳出来反对。此时,慈禧的内心很矛盾,如果从个人权力出发,自然是想要罢免了奕䜣,但是如果罢黜的理由不充分,“亲藩”和“枢臣”都极力反对,甚至连外国人也会出言干涉。左右为难之下,慈禧只希望能“藉大臣以镇众议”。

深谙慈禧心思的倭仁,在肃亲王的配合下,既维护了慈禧的面子,也获取了朝中大臣的赞许,慈禧太后也体面地对恭亲王奕䜣做出了让步:“兹览王大臣学士等所奏,佥以恭亲王咎虽自取,尚可录用,与朝廷之意正相吻合。现既明白宣示,恭亲王著即加恩仍在内廷行走,并仍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。此后惟当益矢慎勤,力图报称,用副训诲成全至意。”

奕䜣得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,却被削去了“议政王”封号。权势地位大受打击,慈禧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,也避免了被众大臣孤立的局面。倭仁也借此稳固了他的地位,逐渐跃居为一等朝臣。

然而,真正让倭仁“名动天下”的则是同治六年(1867年)发生的“同文馆”之争。

京师同文馆

这场争论同时也是中学西学之争,洋务派和保守派之争,更是潜藏在近代中国血液中渴望进步的方式之争。

同治元年(1862年),京师成立了一所旨在培养外交翻译人才的同文馆,然而随着时局的发展,洋务派的中坚人物开始意识到,学习语言不过是块敲门砖,天文、数学等近代自然科学知识才是西方列强之所以强大的源泉。于是,曾国藩、李鸿章、恭亲王奕䜣等人联名奏请朝廷,请求在同文馆中增设天文算学馆。殊不料,这一场再自然不过的办学之议,却引起了反对派的坚决抵御。

同治六年(1867 年)正月二十九日,掌山东道监察御史张盛藻上奏反对,认为“读孔孟之书,学尧舜之道”才是正途,人微言轻的张盛藻受到了皇帝的训斥,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。倭仁旋即登场,上奏主张:“立国之道,尚礼义而不尚权谋,根本之图,在人心而不在技艺。”

在遭到恭亲王等人的上奏反驳后,倭仁又上奏道:

“夷人教习算法一事,若王大臣等果有把握,使算法必能精通,机器必能巧制,中国读书之人必不为该夷所用,该夷丑类必为中国所歼,则上可纾宵旰之忧劳,下可伸臣民之义愤,岂不甚善!如或不然,则未收实效,先失人心,又不如不行之为愈耳。”

在洋务派坚强的“师夷长技以制夷”,“求富”、“图强”的论调下,倭仁的言论最终被压制。这让倭仁狼狈不堪,拙于言辞的倭仁倍感羞辱。终于,气愤不已的倭仁病倒了,他和恭亲王的正面冲突暂时告一段落。

“同文馆”的两派之争,最后以倭仁的个人牺牲为代价而结束。

此时,倭仁已经步入了他一生的最后晚年时光,位愈高而忧愈深。虽然失去了部分兼差,但大学士的身份却没有被取消,这让他能够专心地当着同治皇帝的帝师,在弘德殿行走。

同治八年(1869年)三月初八,帝师们给同治皇帝出了一个《任贤图治》的题目,让之“开笔作论”。同治当即写道:

“治天下之道,莫大于用人。然人不同,有君子焉,有小人焉,必辨别其贤否,而后能择贤而用之,则天下可治矣”。

这竟然和当年倭仁所上《应诏陈言疏》完全一致。由此而观之,同治帝对于这位帝师的崇敬和器重。也正是这一年,醇郡王奕澴奏请慈禧,允许同治帝听政,倭仁喜不自胜,遂赋诗一首:

宸躬道积已成基,稽众还思允若兹。

巽命重申群策纳,乾纲丕振一人持。

每怀机密欣观政,况有懿亲更进词。

独愧老臣无寸补,龙章日月仰风期。

倭仁之心,可昭日月,他做梦都想将同治皇帝培养成一代“中兴圣主”。让垂死的大清能够起死回生。只可惜,上天给他的时间太少。

同治十年四月二十一日(1871年6月8日),倭仁病重不治。弥留之际,依然上书慈禧和同治,希求清朝的东山再起。